廊桥弄古今——豆妈一家在冬季的西塘，乌镇

豆豆爸爸 · 发表于 2009-12-8 22:06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

-----白居易《忆江南》

很喜欢白居易这首通俗易懂的词，直白地道出江南的美就美在“旧”。而且是曾经熟知的旧：粉墙黛瓦，乌棚船那橹搅动的河水波光弄影，垂柳轻舞，连接小镇四通八达水系光滑石板的小桥，悠长宁静的弄堂，深邃沉稳的院落，任凭光阴流转，而亘古不变小镇的简单自在。

是这样吗？温暖阳光的午后，暖风熏得游人醉。西塘拥挤着嘈杂的游客，满街都是“雕花大床，阳台喝茶”的客栈广告。满心期待在此有种说不明白的失落。豆豆却欢喜雀跃，在她是终于穿越时空，回到明清做回大户人家的小姐。可怜豆爸豆妈回到明清也只是小姐的贴身丫鬟，做了一晚上身怀绝技，会飞檐走壁的蜘蛛侠和燕子李三。

也许是为了迎合游客的怀古情思，雕花大床在此成了恶俗的代名词。就像大街小巷，布满航道高悬的红灯笼，刻意营造的喜庆总给人以铺天盖地的虚假和肤浅的感觉。

既来之则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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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秀桥上嬉笑的游客扭捏作态地摆着造型留下江南水乡的回忆。烟雨长廊下，旅游纪念品的小商铺内卖的则是雷同的花褂子，手工线装的笔记本，苏绣，木雕，当地的土特产：黄酒，芡实糕，管老太臭豆腐干，粽子，荷叶粉蒸肉。豆爸总结说可以将这些店铺集中一下，两三个店面就足够了。

不知道为什么每一家臭豆腐的招牌都要名为：管老太。也不明白为什么西塘臭豆腐干的颜色是有些许浅黄的白色，而不是乌油油的黑色。炸得外焦里嫩，金黄的外皮一口咬下去粉嫩的内瓤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可惜有些咸，挑嘴的豆豆浅啄了一口就还给了我。

粉蒸肉的块头真大，和秀气的江南感觉是那么的不搭调。荷叶包裹着的外皮打开，是豆腐皮紧紧裹着的粉蒸肉，也许是调味加了过多的大料，也许是缺少了肥肉油的浸淫，有些中药材味，嚼起来还特别的柴，不好吃。

小豆豆喜滋滋绕着麦芽糖，逢店必转，尤其中意那些花里胡哨，一无是处的小玩意儿。和豆爸嘻嘻哈哈地挑了一大肥肉造型的手机链，两个家伙笑得前仰后合，把我怀古思今的情趣冲得无影无踪。

特别喜欢那家卖手工缝制笔记本的店《一朵一果》门前的对联：不许孤眠不断肠，不负如来不负卿。对仗得挺工整。那店里梳着齐耳短发的五十来岁妇人看我对着门上的对联发呆，颇有些得意地问我：知道这两句诗什么意思吗？懒得理她。怎会不知道！那是摘自两个至真至情的男人纳兰性德和六世达赖仓央嘉措动人的情诗，只是真得不能小瞧小镇人的文化底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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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走停停。

我们一家很是随意地走进一狭窄逼仄弄堂里的私人小院。女主人在第一进的大门门口售票，每人5元。女儿是讲解员，而一家之主就是西塘三把刀（刻纸，版画，竹雕）之一的钱锦铭。曲径通幽，不起眼的外院里面隐藏着别有洞天的厅堂。这个院子曾是清时西塘首富江姓人家的私宅，雕廊画栋。石刻的门楼上“修礼以耕”是这户人家的家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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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内摆满了各式的西洋座钟，本色的木质家具一点也不张扬，只是内敛中有着知书达礼人家的自得。咿咿呀呀的木质楼梯踩在上面，恍惚中仿佛感觉了到这似水的流年。楼上展示的全是主人的刻纸作品，题材形式多样，人物惟妙惟肖。最妙的是主人的一笔好字，尤其是左手反书，就像是水中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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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是我想要的西塘，质朴，即使是小巷深处的人家也有着千年文化熏陶的痕迹。

遍布小镇纵横交错的水路旁是宽窄长短不一的各式弄堂。阳光穿过屋顶，落在斑驳的长着青苔的墙上，落在青石板铺就的小路上。这样明媚的阳光里，身旁是川流不息的举着小旗的旅行团。没来由的遗憾。怎么也邂逅不到戴望舒《雨巷》里那个有着丁香一样芬芳，一样忧愁的姑娘。也不会有《花样年华》里那个婀娜娉婷，丰姿绰约的张曼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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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我们以为自己可以找回过往，其实那也只不过是某种形式上返璞归真罢了。

在西街的闹市口吃过网上不少攻略中提到的钱氏祖传豆花和陆氏真鲜得来馄饨（味道不错，就是有些小贵）。固执地认为这样的小吃应该是挑着担子，走街串巷，摇着拨浪鼓或者是敲着梆子叫卖才最有生活的味道。也许是潜意识里自己的矫情吧。

豆豆趣味索然，嚷着回客栈，在她看来躺在雕花大床上看着《喜羊羊和灰太狼》才是享受人生。

已是傍晚，旅行团陆陆续续地离开了，一抹斜阳倒影水面上，摄影爱好者纷纷架起了长枪短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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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安静了些许。我喜欢这样的时刻，傍晚，天色欲暗且透露着灰蒙蒙的光亮。一个人徜徉，惆怅在路上。兴之所至，走过了钱塘人家，热闹的酒吧。幽深的巷子里已经看不到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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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堂的门紧闭着，水阳楼歇业装修。当地的名人倪天福的祖宅不显山不显水地座落在小巷的深处。

华灯初上。客栈，酒店门前的大红灯笼接二连三地亮了起来。温暖而亲切，白天里看上去道具般的红灯笼散发着家的感觉。此时的西塘像是风情万种，千娇百媚的新嫁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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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上一对新人在拍婚纱照，脸上洋溢着幸福，快乐的心情似乎可以忘却冬季的严寒。希望他们的感情如同这千年古镇，地久天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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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在“丁记”吃的晚饭，那椒盐南瓜老让我觉得是方便面的味道。

泡吧换成了夜游，游船在两岸红灯笼微薄的光中缓缓地滑行着。真是对不住同船的大伙，闹腾的豆豆打扰了大家思古发幽之情，也许这样静谧的夜晚，更适合地是默默地感受着流淌着的河水里的古镇。

许愿灯。我想这是缺少有序管理而混乱的西塘旅游中，最伤害游人尤其是孩子心灵的一点。豆豆和姐姐虔诚地将许愿灯放入水面，转而就看到清理水道的工人毫不留情地打捞走蜡烛还在燃着的许愿灯。一脸地不舍。

如果觉得许愿灯有着引发火灾的潜在危险，亦或是彩纸污染了水面，那么就不该允许经营户出售许愿灯；如果想增加当地的旅游项目和收入，那就应该做好相应的各项防范措施，而不是粗暴地当着游客的面，简单地捞走水面上承载着希望的许愿灯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