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滁州二中的老校工 我是1962年7月初来到滁州二中的。那时的二中叫滁县初级中学,还是初中,三个年级十二个班,没有高中。除了上课的教师,还有十几名教导处、总务处的职员和工友。看见有人称赞到几位师傅,我也来说几句,说说几位校工。 打铃的潘师傅我说过了,他属于教导处。平时他话不多,工作认真负责,一丝不苟,从来没有耽误过打铃。他还分发报纸,油印试卷。文革开始,他因为出身地主,虽然大儿子在部队当团长,也被打成牛鬼蛇神。初三(2)班的几个红卫兵耍弄他,把他单独叫出去,要他做广播体操。他老了,从来没有做过,手脚不灵活,那几个小将就在旁边哈哈大笑。他也没法,默默地忍受着,不说一句话。他家住在西桥西的鼓楼街。后来我才知道,他的大儿媳是我的多年同学,私塾就认识了,一直到大学。 总务处的工友,保管室的,姓黄,乌衣人,住在总务处那里。他个子不高,不多言多语,但工作也是认真负责。他不但保管好仓库的东西,还经常在校园里巡视,看见一条板凳腿也要拾回去,收起来。学校就是他的家。来了新老师,去领桌椅,领个灯泡什么的,总是很快就办好了,从不耽误。他的两个儿子也是二中的学生。 食堂的师傅多些。大家说的丁师傅,住在学校东边围墙那里。他烧的菜受到大家欢迎。围墙那里住了两家,都是食堂的师傅。另一位叫张宏太。文革初期,二中五十多教职员工,有三十多人被打成牛鬼蛇神,我们语文教研组除了一个组长,全部成了牛鬼蛇神,批斗后,集中学习,劳动。11月初,我开始反抗,不再去集中学习了,写了一张大字报贴在办公室门口,宣布自己解放自己。上午十点贴出,中午一点,张宏太就贴出一张大字报支持我的行动。这是他的唯一的一张大字报。因为他是工人,没有人敢反对他,我也就自由了。集中学习的那个牛鬼蛇神小组,过了一个星期就瓦解了。他的孩子多,可惜,中年就去世了。 食堂原来还有一位老太,人们叫她方妈,他的老伴姓方,曾经看守学校的西门。方妈馒头做的特别漂亮,白白胖胖的,开锅扑鼻香,好吃。她家住在食堂西边,草房。张宏太去世后,他的老婆李广翠被安排到食堂。她跟随方妈学习,做的馒头也是又大又松软。退休后,就在家做馒头卖,生意很好。后来围墙的房子拆了,她搬到巷子的对面住,继续做馒头,养活好几个孩子。 看守东门的师傅姓王,是一位理发师,又理发,带看门。师生找他理发的也不少。他会用火剪给人烫发。他用在煤炉上烧红的火剪,夹住顾客的长头发,慢慢弯曲,定型。看着红彤彤的火剪,真害怕。他却手不抖,把你烫好。后来东门封闭了,他搬到南门看门、理发。 还有一位花工,姓杨。解放前他在南京给洋人的教会修花园,养花。二中建立以后,他就回来到二中工作了。他对二中的绿化作出了很大的贡献。校园里花草树木很多,还有几棵五色桃花,难得。他告诉我,那棵苗条的树是痒痒树,用指甲轻轻地挠,树枝树叶就会抖动。那开白花的是夹竹桃,有毒,不能在树下吃东西。但夹竹桃可以吸收污染的空气,也有用。那时,二中大操场西边有个“凹”字形水塘,中间的陆地上有一座花房,他就住在那里。那里四季如春。每年夏天,昙花开放的晚上,他就会把花盆搬到办公室门口的大路边摆放,让大家夜晚欣赏。实验室的陆老师就会把教育局分发的一台电视机搬来,播放电视连续剧,什么《大西洋海底的人》,大家自带板凳,端坐在电视机前,连续看好多晚。那时,各家还没有电视机呢。 那时,老师,职员,工友,分工不同,大家都平等相待,友好相处。 2025.11.20于红鱼塘书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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