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其文 王禹偁在滁州写的文章,依文集排列顺序有《滁州五伯马进传》、《滁州全椒县宝林寺重修大殿碑》、《送徐宗孟序》、《送江翊黄序》、《谢衣袄表》、《滁州谢上表》。 《谢衣袄表》,开头有言:“今月十七日,供奉官閤门祗侯景元到州”,结尾处写自己“权司郡事,不获躬拜”。说明此时王禹偁在滁州不在朝廷,也不是在商州(被贬在商州任团练副使,不司郡事)。而且,这篇表,作者放在《滁州谢上表》之前,不是在黄州,应该是在滁州写的谢表。王禹偁到滁州以后,宋太宗赐给他一道诏书,赏赐他一领“紫欹正绵旋襕”,就是一领紫色的棉大衣,那是还是夏天,宋太宗就想到了冬天,让他保暖。宋太宗很赏识他的才能,一边贬了他,惩罚他,一边也关心他,对他是恩威并施。王禹偁就写了此表,感谢皇上“特有祁寒之赐,俾无卒岁之虞”。按照文章排列顺序来看,此表应写在《滁州谢上表》之前。就是说,王禹偁到滁州以后,还没有向朝廷报告,宋太宗的棉大衣和诏书就到了,希望他改掉直言的习惯。 王禹偁并没有改变,仍然坚守他的“道”。《滁州谢上表》,是王禹偁到达滁州以后,对皇上表示感谢的奏折,也是他为自己申辩的奏折。开头说自己接到五月九日调令,水陆兼程,于六月三日到达滁州。如今,“诸县丰登,苦无公事,一家饱暖,共荷君恩”。接着他申辩,任职翰林学士时忙于公务,“臣在内庭一百日间,五十夜次当宿直,白日又在银台通进司审官院封驳司勾当公事,与宋湜、吕祐之阅视天下奏章,审省国家诏命”,根本没有闲空。况且,自己重孝在身(父亲头年去世),“灵筵在寝”,“衰绖满身”,“纵有交朋,无暇接见”,不知诽谤从何而来。自己遵守的是国家礼法。如今“忽然罢去”,非常意外,“岂不忧惶”?他郑重地表态:依旧坚守正道,誓死不易。他说:“况臣粗有操修,素非轻易。心常知于止足,性毎疾于回邪。位非其人,诱之以利而不往;事匪合道,逼之以死而不随。”这种执着、刚硬,正是宋太宗所顾忌的。宋太宗虽然爱惜他的才华,称赞他的文章为“当今天下独步”,也曾重用过他,但却认为他“赋性刚直,不能容物”,需要“戒之”。想通过贬职来挫王禹偁的锐气,改变他的性格,使他听话。但,宋太宗失败了。王禹偁在《题滁州怀嵩楼唐李卫公守滁日建》里说:“昔是优贤地,今为省过州。非贤亦非过,醉卧怀嵩楼。”(《小畜外集·卷七》)他知道皇上让他到滁州反省过错,但他坚持说,自己虽非贤人,却也没有过错,当然没有什么要改的。 这个坚持正道、绝不圆滑妥协的骨气,正是欧阳修、苏轼等等后人敬重他的原因,也是滁州人把他和欧阳修并列、祭祀于二贤堂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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