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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星期六，上午八点多钟，我从超市里买完菜，照例坐5路公交车到我父母那里去，我父母住在南苑小区，5路车不能直达，如果在二纺机或解放小学站换乘23路可以在南苑小区门口下，但我很少坐23路，我常常是在三中下5路车骑公共自行车，因为23路车次少，有时要等十几甚至二十分钟才有一趟。
大约9点时分，我乘坐的5路公交车到达二纺机前的十字路口，南北方向绿灯，5路车穿过十字路口，在过十字路口时，我透过车窗，发现23路公交车正由西驶来，因为红灯，停在了左转道上。
我拎了一袋子的菜，里面有鸡蛋也有西瓜，骑自行车实在不方便，可巧23路就在后面，我立刻决定在二纺机站下5路车，换乘马上就到的23路。我为自己的幸运感到欣喜。
我下了5路车，公交车依次关了后门和前门，车正准备启动时，忽听站台后有声音喊到：“哎，哎，等一下”。公交车司机听到了声音，打开了前门。从公交站台广告牌后闪出一位穿深色衣服的老年阿姨，左手拿着两个装着什么东西的布口袋，右手拿着两个印有牛奶商标广告的空纸盒。我之所以知道是空纸盒，是因为她要上车时，手里没抓住，那两个纸盒掉在了地上，发出“哐当”的一声空纸盒的声音，她停了下来，慢慢弯下腰，把两个纸盒重新拿好后上了5路公交车，车开走了。
紧接着，23路公交车到了二纺机站，我上了车，车是新车，车里很干净，一眼往过去全是空座位，只在最前排坐了一位年轻女子，我应该是上这趟车的第二位乘客。我坐在后排靠车后门的位置，想着一会下车方便些。
二纺机的下一站是解放小学站，车停下门打开后也只上来一个人，当我看到这个人脸的时候，我似乎觉得在哪里见过，只见她努力的用胸前挂着的小牌子去触碰刷卡机，只听的一声“嘀，敬老卡”，她刷好卡转身朝车箱里走来，当我看到她右手拿着的那两个空的牛奶纸盒时，我确定她就是刚才上5路车的那位老年人。也就是说她从二纺机坐5路车坐了一站，在解放小学站下了车又上了23路。
她从前门走进车厢。我注意到她穿着深色的衣服，头发花白，衣服干净整洁。约摸在70岁的年龄，戴着一幅近视眼镜。从相貌上看是一个受过教育的知识分子的模样。她在那位年轻女子后面的一个座位旁停了下来，把那两个纸盒摞在座位上。左手拿着那两个布袋，右手扶着座椅的靠背站在那里。眼睛看着座椅上的纸盒，斜背对着车头方向。还时不时用手去理一下座位上的纸盒，生怕他们从座椅上滑下来。公交车这时开动起来。他的身体也随着公交车的开动晃动了一下，我看着她忙说：“你还是坐下吧。那么多座位呢”。她说：“站着就行，不要坐”。说着话眼睛看向座位上的纸盒，右手还不自觉地把纸盒又理了一下。
车开出了站台大约一百米，不知道前面出了什么状况，司机一脚点刹，猛的减速，但并没有完全停下，车继续向前开着。但这猛的减速足以使得站在座位旁的那位阿姨失去了平衡。手抓了抓椅背，还是因为惯性没抓住，半转了一下身体，“扑通”一声，一屁股跌坐在公交车里，几乎要躺下，又挣扎着半躺着要坐起来，脸上露出十分痛苦的表情，但嘴里却没发出声音。倒是一旁座位上坐着的年轻女子看到了连声说：“哎呦，哎呦”。我大声说：“司机，停一下车，有人摔倒了”。她还是半坐半躺在车厢的地板上，嘴里连声说：“不要紧的，我不要紧的”。司机停下了车，从驾驶座走过来，她试图自己从地板上站起来，没成功，说：“扶我起来”。我赶忙放下手里的装菜的布袋，起身走过去，和司机一起一人拉着一只手把她从地板上拽了起来。司机是个年轻的小伙子，语气柔和的问：“怎么样啊，可要送你去医院？”她说：“我没事，不要紧的”。司机看看她也确实没伤着，转身回到了驾驶室。她弯下腰，把从座位上因惯性滑落在地板上的两个纸盒捡起来，又重新码放在刚才的座位上。人还像刚才那样站在座位旁。我有点大声地说：“你还是坐倒吧，站着很危险”。她回答说：“不坐，刚才是我没抓紧，现在我不会摔倒了”。
车开动了，转了个弯，在寓新苑站停下了。她从座椅上把码放的纸盒拿到地板上，并排朝上放好。又用右手分别抓住两个纸盒上的把手，直起腰来开始下车。公交车后门地板离车外地面有个落差，她感觉到自己没法一步跨下去，对着站台上一个背着书包的中学生模样的女孩儿说：“帮我拿一下”。说着把自己左手上的布袋递了过去，那女孩伸手接了布袋，她腾出了左手扶着后车门上的铁杆扶手，慢慢探下右脚到地面，站稳后伸出左手，拿回布袋后走了。
公交车继续往前开。司机开始说话了：“我看着她到座位那了，以为他坐了，哪知道他没坐下来呢”。这时，那位年轻女子大声说：“滁州就应该学学上海，把钱打到老年人的卡里，坐公交不免费了，他们就不会出来坐公交车了，打出租车还更安全”。我说：“我看她是一直护着纸盒才没坐下来的”。
到南苑小区了，我下了公交车，可我的心情却一直无法平静下来。
我今年已经50出头了。年幼时也经历过生活艰难困苦的日子，经历过艰苦生活的人，往往特别的节俭，虽然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可也改不了节俭的习惯。我平时在单位食堂打的饭菜，无论好吃不好吃，从来都是吃的干干净净、一点不剩。常被些同事笑话，说我吃完的盘子比狗舔的还干净。背包绽线了，自己穿针引线，把包缝补好；鞋子穿坏了，不扔，拿到修鞋摊上，修好了接着穿；家里的各类用品坏了，也总是想办法自己去修好再用，所以有个收集各类工具、小零件、螺丝钉之类的习惯，总觉得放在那里哪天修理时会用得上，以至于越积越多，塞满了柜子。
我能理解身边的一些老年人捡拾收集纸盒、矿泉水瓶之类物品的习惯。他们有的会津津乐道的向你诉说，当年他或者她就是凭着某种看似微不足道的节俭行为，带着全家老老小小平安度过三年自然灾害而没有被饿死。如今生活条件好了，儿女们都已长大成人、事业有成，他们渐渐一天天老去，他们心里头失落了许多，总觉得自己不再有用，变成了家里的废物，成了儿女们的累赘，他们还想着能用自己力所能及的方式去捡拾纸盒和废品，换些钱来补贴家用，不要儿女给的钱，甚至一点一点的积攒钱留给孙辈，以获得自己对自己心理上的认同感。
公交车上的那位阿姨是善良的，被急刹车摔倒在地板上了，一个劲的对司机说不要紧，不用去医院；那位阿姨也是勤劳的，一大早到外面去捡到两个空纸盒，也不辞辛劳的带回去。甚至为了护着那两个纸盒差点摔伤。勤劳和善良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然而，我想说：这位阿姨的做法是不对的。别的什么长篇大道理不说，只要试想一下，当你的儿女看到你为了两个纸盒痛苦的摔在坚硬的地板上，心里会是多么的难过。
到了家里，我对母亲说了我在公交车上遇到的这件事，叮嘱母亲坐公交车要注意安全。这个星期天是2023年的母亲节，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愿看到我这篇文章的为人子、为人女的儿女们，能够多回回家，劝慰一下自己年迈的父母，不要再过分的节俭了，不要再过分的操劳了。父母健康平安，就是家里最大的幸福。祝愿天下的父母都健康平安，祝愿天下的家庭都快乐幸福！
写于2023年5月13日。
原文发表在微信公众号 追梦历程
原标题：发生在公交车上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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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5-16 12:4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