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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梅挺秀 芳华永存
王文忠
“有心栽花花不发,无意插柳柳成阴。”醉翁亭那个荒野小构,本是智仙和尚供欧阳修饮酒建造的崖畔孤亭。未料欧阳修为它作了一篇《醉翁亭记》,并以此勒石为碑,欧阳修又在亭下荒谷栽下一株梅树,它竟成了一座纪念性园林。
没有奇珍异物,没有稀世珍宝,只有那幢亭台,那方碑石和那株杂在荆棘丛中的梅树。这三个在当时并不奇特的物件,成了欧阳太守情操志趣、德政才华、精神品格的一种象征、一种物化、一种生命之光的闪现,竟被滁人视为缅怀欧公、仰慕欧公、追寻欧公,不可缺失之物。
从北宋至民国的900年中,醉翁亭共经过16次大的重建和维修。其中宋代三次,元代一次,明代七次,清代四次,民国一次。然,醉翁亭虽然建了废毁,毁了再建,时盛时衰,人们总期望它翼然立于泉上;那《醉翁亭记》碑刻,后来由欧书换成了苏书,尽管立了又倒,倒了又立,人们总力挺它不失绝唱光彩;欧公手植之梅,因是欧公留下的遗物,虽然时荣时黄,时凋时绿,人们也精心养护,让它青春不谢,枝青叶碧。岁月一再昭示,它们经历了重重灾难,能站在后人面前腰板挺直,都凝聚着滁人爱心的呵护;时光反复证明,欧公虽已远离滁州,但其爱民德政,正在被滁州怀念,被世代传承。人们视亭台、碑石、梅树,是滁州大众的传家之宝,众皆爱护,众皆珍惜。
放下亭台碑石,暂且不叙。且说这梅,就不是个平庸之物,它是被赋于有多种意义与价值的观赏花木。古人云:“水陆草木之花,香而可爱者甚众,梅独天下而春,固首及之。”凭梅寄兴,以梅喻情,魏晋南北朝时即有。以花闻天下之梅,文人墨客歌之吟之,隋唐五代犹胜。梅之风骨品格唤世人尊崇,在诗行墨池里显露英姿,至使诸多骚人为梅忘情。宋元四百年,梅词梅赋,梅诗梅文。梅书梅画,如雨后春笋。中国文坛,梅花缤纷,梅影瞳瞳,梅香沁人。晋代东吴名将陆逊,有个侄儿陆凯,曾做过臣相,有挚友范晔为官长安。春回大地,早梅初绽,陆逊在荆州折得春梅一枝,恰与邮驿相遇,便托付转赠,附诗曰:“折梅逢驿使,寄于陇头人。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春”而可以“寄赠”,一时传为佳话。醉翁亭立在山野,周边杂花生树,奇卉佳木,比比皆是,欧公何故要在亭旁独植梅树,莫非也有“寄赠”之意么?他要“寄赠”何人呢?颇引人思考,令人揣摩,唤人追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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