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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珍惜在学校的时光,努力提高自己
现在单位再也不送电工出去学习了,以前花钱派电工去学PLC、学伺服、学CNC、学CAD、学注塑机,可一学成,麻烦就来了。电工们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干活开始挑肥拣瘦,眼神里透着老子会PLC的傲气。没干三个月,有人开口要涨工资,有人直接拍屁股走人,投奔待遇更好的厂子。单位掏钱培训,换来的却是空荡荡的工具箱和一堆没做完的活。竹篮打水,钱花了,技术没留住,领导脸都绿了。
渐渐地,单位学精了。不送人去培训,连电工证复审的钱都得自己掏。证过期?不好意思,调去干杂活吧。技术难题?花钱请设备厂家,或者外包给专业团队。自家电工?修修灯泡、换换插座,偶尔搬个梯子,日子就这么混着。难题少,杂活多,电工们的心气也磨平了。没人再提学伺服的事,服从管理倒成了常态。班组群里安静得像午夜的厂房,只剩风扇嗡嗡响。
电工班里几个年轻人,二十出头,穿着油渍斑斑的工作服,午休时蹲在车间角落抽烟,吐槽声比烟圈还浓。天天打杂,拧螺丝、拖电缆,技术学不到一点,未来像被焊死在流水线上。他们抱怨公司不给机会,抬头看看墙上的规章制度,嘴里骂骂咧咧,却也只能咽下去。有人提起过去那些被派去学技术的前辈,语气里满是酸涩。那帮人学成后跳槽,赚得盆满钵满,可留下的坑却让现在的人来填。有人咬着烟头说:他们爽了,我们倒霉了。没人接话,空气里只有机油味和无奈。
厂里的老电工王师傅,五十多岁,头发花白,喜欢在休息室泡壶茶,慢悠悠讲当年的故事。他说,九十年代,单位还愿意花钱培养人。那时候学个PLC,回来能当半个工程师,工资翻倍,厂里还发奖金。可现在?王师傅摇摇头,指指自己的电工证,过期两年了,复审费一千多,他懒得掏。年轻人问他值不值得考个新证,他笑笑:值啥?干到退休,修灯泡就够了。年轻人低头,筷子戳着饭盒里的土豆丝,没再吭声。
其实,单位的心思不难猜。培训一个电工,少说两三万,学成后跳槽,等于白扔钱。外包解决问题,成本高点,但省心。电工们也明白,厂里不是慈善堂,没人会为你的职业规划买单。可明白归明白,心里的火苗还是灭了。小李,班里最年轻的电工,上个月偷偷买了本PLC自学手册,晚上躲在宿舍翻,手机 flashlight 照着书页,眼睛熬得通红。他不敢让同事知道,怕被笑话想太多。他说,学成了就走,绝不在这耗着。可问他去哪,他又沉默了,手指夹着烟,火星子一闪一闪。
厂里的机器轰鸣依旧,流水线从不等人。电工们每天拎着工具箱,穿梭在车间,修好一台机器,又被叫去搬一堆废料。有人在茶水间抱怨:这活,猴子都能干。可抱怨完,还是得回去拧螺丝。偶尔有设备大修,厂家工程师过来,带着电脑和一堆专业术语,电工们站在旁边,像看戏的外行,只能递工具。年轻人看在眼里,攥紧拳头,晚上回去翻两页书,又累得睡过去。
老电工们倒习惯了这种日子。五十岁的、六十岁的,早就看透了。工资够吃饭,退休有社保,技术?学了也没处使。年轻人不一样,他们还想往上爬,想学点真本事,想跳出这间厂房。可现实像根铁链,拽着他们往回走。有人偷偷问过外包团队的工程师:你们咋学的?对方笑笑:自学,考证,跳槽,熬十年。年轻人听完,眼神亮了半秒,又暗下去。十年?在这打杂十年,怕是连斗志都磨没了。
厂里的制度像台老机器,吱吱呀呀,但还能转。领导不傻,知道电工们有怨气,可也知道,杂活总有人干。年轻人想学技术?可以,自费考证,自学编程,厂里不拦着,但也别指望支持。有人试过,攒钱报了个CNC培训班,学了仨月,回来发现还是得修灯泡。培训费花了,工资没涨,心气却跌到谷底。渐渐地,连抱怨都少了,大家低头干活,偶尔抬头看看厂房的天花板,像在找什么,又像什么都没找着。
外人看来,这厂子运转正常,订单没断,机器没停。可车间里的人,心里都有一本账。培训的事,没人再提,电工证的复审费,成了年轻人手里的烫手山芋。掏钱?舍不得。不掏?前途更渺茫。小李昨晚又翻了几页PLC手册,书角都卷了边。他没告诉任何人,怕希望落空。可每次路过厂里的老机器,他都会多看两眼,像在算计什么。或许,他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能让他把书本里的东西变成真本事的机会。厂房外,天色暗下来,机器声还在响,像在嘲笑,也像在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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